摘要：蘋果作為勞動密集型產品，對我國經濟發展和農民增收做出了重要貢獻。隨著農村勞動力的逐漸轉移，蘋果的生產效率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文章基于陜西省調研數據，以勞動力轉移為核心變量，種植條件、地區等為控制變量，運用DEA-Tobit模型分析了農村勞動力轉移對蘋果生產效率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1)蘋果的平均生產效率為0.502，呈現出較低水平，主要原因在于技術效率的低下，表明蘋果生產技術有待提升;(2)勞動力轉移對蘋果生產效率產生了負向影響，且通過1%的顯著性檢驗，主要原因在于農村勞動力轉移降低了農業生產中的勞動力投入;(3)資本投入、機械化條件、灌溉條件及上一年蘋果銷售價格分別在5%、1%、10%和1%的顯著性水平上對蘋果生產效率產生負向影響，受教育程度、蘋果收入占比、最大地塊距家的距離、市場了解情況和地區變量分別在10%、1%、5%、1%和1%的顯著性水平上對蘋果生產效率有正向影響。鑒于此，政府應重視技術培訓，提供蘋果生產的專項技術指導，提升農民生產蘋果的技術水平;鼓勵外出農民工和青壯年勞動力回鄉，推動職業化蘋果種植的發展;優化蘋果生產地理環境、市場環境和政治環境，促進蘋果生產效率的進一步提升。

　　關鍵詞：農村勞動力轉移;蘋果生產效率;DEA-Tobit模型;陜西省

　　1引言

　　隨著工業化、城鎮化進程的不斷加快，從事第二產業、第三產業與第一產業的勞動者工資水平的“剪刀差”吸引著大量農村勞動力走向城鎮，走向非農領域(Kung，2002;Deiningeretal.，2005;程名望等，2010;許慶等，2011)。根據國家統計局資料顯示，2019年全國農民工總量達到29077萬人，外出農民工17425萬人，其中省內就業9917萬人，跨省流動7508萬人。西部地區輸出農民工人數增加最多，比2018年增長了133萬人(國家統計局，2020)。

　　勞動力轉移雖然可以提高農民的收入水平，緩解農村人多地少的壓力，但同時也給農業生產帶來了影響(楊志海等，2016)。目前，果品產業已成為繼糧食、蔬菜之后的第三大農業種植產業，我國果品種植總面積和總產量一直穩居世界第一，其中蘋果、柑橘為我國產量最大的兩類果品。據統計，2019年中國蘋果總產量達4242.54萬t(國家統計局，2020)。蘋果是提升我國農民收入的重要經濟作物，對我國經濟發展具有重要的作用。

　　蘋果作為勞動密集型產品，生產過程中需要較多勞動力投入且用工時間相對分散，農戶勞動力需合理分配。農戶為考慮自身經濟利益最大化，由農村向城鎮轉移，從事非農產業。大規模的農村勞動力轉移是否會對蘋果生產產生負面影響?蘋果生產效率是否因農村勞動力大量流失而出現下降趨勢?勞動力轉移后獲得的非農收入與更新的人力資本能否轉化為農業生產的新要素進行再投入，從而促進蘋果產業的現代化發展?

　　由此，研究農村勞動力轉移對蘋果生產效率的影響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已有文獻表明，勞動力轉移及蘋果生產效率的有關研究已取得豐碩成果，但將農村勞動力轉移與蘋果產業發展結合起來研究較少，僅將勞動力作為蘋果生產效率的投入指標進行生產效率測算。

　　此外，現有關于農業生產效率及勞動力轉移的實證研究主要集中于水稻、小麥等糧食作物，對蘋果生產效率的研究涉及較少。因此，為了解農村勞動力轉移對蘋果生產效率的影響，本文在構建一定理論分析框架的基礎上，收集了陜西省蘋果種植戶勞動力轉移情況與生產狀況的調研數據，運用DEA-Tobit模型實證分析勞動力轉移對蘋果生產效率的影響。

　　2文獻綜述

　　關于農村勞動力轉移與農業生產效率之間的關系，一直備受學者們的關注，但農村勞動力轉移對農業生產效率影響的分析呈現出三種不同觀點。

　　第一種觀點認為，農村勞動力轉移可以提高農林業生產效率。農村勞動力外出轉移有利于農林業生產，主要原因在于農村勞動力非農轉移釋放了冗余人力資源依附在農林業生產上的壓力(馬林靜等，2014)，短期轉移能夠提高農村勞動力的素質，增長其新技術的獲取能力(石智雷等，2011)，提高農村家庭的收入水平，長期轉移能夠增加生產性投資，促使更多更優質的生產要素進入農林業生產領域，提高機械化水平(徐清華等，2020)，通過對農林業生產再投入提高勞動生產率，實現農林業規模化經營(Lucas，1987;Wouterse，2010;朱農，2005)。

　　第二種觀點認為，農村勞動力轉移會降低農林業生產效率。由于農業和非農業比較利益差別過大(李士梅等，2017)，即便外出務工帶來了匯款收入，但無法彌補家庭勞動力缺失給農林業生產所帶來的負面影響(Azamaetal.，2006;Damon，2010;Saueretal.，2013)。勞動力轉移降低了農林業投入產出水平，農戶會拋棄精耕細作的種植方式而轉向粗放經營(丁毅等，2016)，甚至出現土地長期撂荒現象(Changetal.，2011)。

　　青壯年是農村勞動力外出轉移的主力軍，使得農村勞動力日趨“老齡化”“女性化”，這部分留守農民對政策、技術、知識的了解與更新較為滯后，且機械化水平較低，導致農業生產技術難以推廣，生產要素配置低效(喬志霞等，2018;田杰等，2017;胡迪等，2019)。

　　第三種觀點認為，農村勞動力轉移與農業生產二者之間不存在必然相關聯系。Minesetal.(1982)和Brauwetal.(2008)認為，農村轉移勞動力返鄉后更有可能進行消費性投資，而非生產性投資。陳素瓊等(2012)基于遼寧省數據研究發現，不同類型勞動力轉移對水稻生產技術效率的負向關系在統計上并不顯著。近年來，有關農村勞動力轉移及生產效率的研究對本文分析農村勞動力轉移對蘋果生產效率的影響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總體來看，學術界對于勞動力轉移影響生產效率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農林業整體分析或者糧食作物的分析，而針對蘋果生產效率的分析與農村勞動力轉移聯系較少。不同地區的氣候水文和資源稟賦有所差異，蘋果種類也紛繁多樣，其生產效率的影響因素需視地區情況而定。因此，本文以蘋果主產區之一的陜西省為例，以勞動力轉移為核心解釋變量，種植條件、地區等為控制變量，實證分析農村勞動力轉移對蘋果生產效率的影響機理，為更高效地生產蘋果提供有益的對策建議。

　　3理論分析框架與研究方法

　　在農村勞動力轉移及生產效率的理論分析基礎上，本節將從兩方面進行：第一，分析農村勞動力轉移對蘋果生產效率的影響機制;第二，根據理論分析框架，選擇DEA-Tobit模型作為實證分析的方法。

　　3.1理論分析框架

　　根據新勞動力遷移理論(Starketal.，1991)，農村勞動力轉移是經濟結構和發展方式轉變的必然結果，也是“理性”農戶以利潤最大化為生產目標進行生產投入決策，實現最優要素配置的市場行為。勞動力作為蘋果生產過程中主要投入要素，其供給數量與質量直接影響著農戶的相關生產決策。農村勞動力轉移，會造成農業勞動力的部分流失，但也會增加農戶的非農收入，還可能幫助農戶增加機械投入、學習新技術，進一步地，農戶可能會因此改變其種植行為，調整生產要素投入，從而提高生產效率(韓雅清等，2018)。根據資源優化配置理論，要素有效配置能夠促進產出最大化。

　　農村勞動力轉移造成短期勞動力供給短缺，使得生產要素比例發生改變，造成其他生產要素投入的利用率降低，產生生產效率的損失。但農村勞動力外出務工導致勞動力緊缺的同時，也會促使農戶調整其他要素投入，將機械和技術加入到農林業生產中代替勞動力(鐘甫寧等，2016)，將非農勞動獲得的資金投入到農業生產中緩解規模束縛，由原來的勞動密集型逐漸轉變為資本密集型或技術密集型的生產方式(徐清華等，2020)，從而使生產效率發生改變。

　　3.2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DEA-Tobit模型分析農村勞動力轉移對蘋果生產效率的影響，通過DEA模型測算蘋果的生產效率，通過Tobit模型分析勞動力轉移和其他相關因素對蘋果生產效率的影響。

　　3.2.1數據包絡分析

　　目前，已有研究對生產效率的測量方法主要采取以隨機前沿分析法(StochasticFrontierAnalysis，SAF)為代表的參數估計方法(郭亞軍等，2013;許佳賢等，2015)和以數據包絡分析(DataEnvelopmentAnalysis，DEA)為代表的非參數估計方法(劉燕等，2019;蘇慧等，2019)。隨機前沿分析法通過設定并估計生產函數，建立隨機邊界，求出實際產值與潛在產值的比值，但這種方法對生產函數的要求較高。相比隨機前沿分析方法，數據包絡分析法不需要一個預先已知的生產函數且不需要事先確定所選的各個指標的權重及單位(王云等，2014)。

　　基于此，本文選用DEA方法進行蘋果生產效率的測算。DEA模型中有兩種不同的形式，分別是在給定產出的情況下追求投入最少的投入導向型和在給定投入的情況下追求產出最大的產出導向型。在實際生產過程中，更為常見的情況是農戶在現有生產條件下最大程度地增加產出。因此，本文在測算蘋果生產效率值時采用規模報酬可變模型(VariableReturntoScale，VRS)下的產出導向分析。

　　4數據來源與變量選取

　　本部分主要介紹數據來源，對樣本群體進行說明，基于模型要求與理論分析選取指標，做相應的描述性統計分析。

　　4.1數據來源

　　本文所用數據來自于課題組2018年7〜8月對陜西省蘋果種植戶的抽樣調查。調查過程中采取了分層隨機抽樣的方法來選擇樣本農戶。首先，在充分考慮經濟發展水平、地理位置及蘋果生產狀況的基礎上，選擇咸陽市長武縣和寶雞市千陽縣2個縣，然后根據規模差異在每個縣選取2個鎮，每個鄉鎮選取4個樣本村，最后按照隨機抽樣和典型抽樣相結合的方式，在每個樣本村內隨機抽取8〜12戶。調研共發放問卷280份，剔除不完整的數據和不符合要求的樣本，最終得到有效問卷270份，有效率為96.4%。

　　5實證結果與分析

　　在對數據進行簡單描述性統計分析的基礎上，進一步運用DEA方法測算陜西省蘋果生產效率值，并運用Tobit模型分析不同蘋果生產效率下農村勞動力轉移的影響機理。

　　5.1蘋果生產效率分析

　　在規模報酬可變的假設下，根據DEA模型及表2的投入產出指標，運用Deap2.1軟件分別對總樣本農戶、轉移農戶和未轉移農戶的所得數據進行處理及運行，各類型農戶的綜合效率、技術效率及規模效率。根據測算結果，全部樣本農戶的綜合效率、技術效率及規模效率平均值分別為0.502、0.562、0.896，說明農戶在綜合經營、技術和規模方面分別還有49.8%、43.8%、10.4%的效率可提升空間。

　　由于綜合效率=技術效率×規模效率，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的值均介于[0，1]之間，因此綜合效率的值也必定在[0，1]之間，且技術效率或規模效率的低值必然會拉低綜合效率。經過比較分析，本文中較低的綜合生產效率值源于技術效率的低下，初步判斷農戶可通過蘋果技術效率的提升改善其綜合生產效率。未發生勞動力轉移農戶的綜合效率、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均高于發生勞動力轉移的農戶，這表明勞動力轉移對蘋果生產效率有明顯的負向影響。

　　6研究結論、討論與政策啟示

　　綜合以上內容，基于陜西省調研數據，歸納總結本文的主要結論，并結合現有研究進行相關討論，提出相應的政策啟示。

　　6.1研究結論

　　蘋果作為勞動密集型產品，勞動力的轉移必然會影響到蘋果生產效率。本文根據勞動力轉移的相關理論，對農村勞動力轉移的內涵做出了明確辨析，基于陜西省千陽和長武兩縣農戶的調研數據，運用DEATobit模型分析農村勞動力轉移對蘋果生產效率的影響。

　　結果表明：(1)由于技術效率偏低，蘋果生產的綜合效率隨之呈現出較低的狀態，因此，提高生產技術水平是果農綜合生產效率得以提升的關鍵要素。(2)農村勞動力轉移對蘋果生產效率產生了顯著的負向影響，降低了農戶在勞動力方面的投入，表明勞動力仍然是現階段蘋果生產中重要的投入要素。(3)資本投入、機械化條件、灌溉條件及上一年蘋果銷售價格對蘋果生產效率有抑制作用;受教育程度、蘋果收入占比、最大地塊距家的距離、市場了解情況及地區變量對蘋果生產效率有提升作用。

　　6.2討論

　　關于勞動力轉移對蘋果生產效率產生促進作用還是抑制作用，本文對其進行了研究驗證。研究結論得出勞動力轉移對蘋果生產效率產生了抑制作用，這與聶赟彬等(2018)、王偉新等(2020)研究結論一致，即：從事蘋果種植的勞動力人數越多，蘋果生產效率越有可能提升。

　　可見，勞動力仍是蘋果生產的重要投入要素之一，勞動力發生轉移后，原有資源的配置效率降低，外出期間新獲的資源也未能有效投入到蘋果生產中，規模效率和技術效率出現不同程度的下跌，從而影響了蘋果的綜合生產效率。因此，在推進農村勞動力轉移的過程中，也要注意保障蘋果等勞動密集型產業的要素調整與配置，在穩定現有生產力的基礎上促進效率提升與產量增長。

　　林業論文范例：林業生態環境保護與林業經濟發展初探

　　本文的創新之處在于以勞動力轉移為切入點研究蘋果的生產效率。已有研究對勞動力轉移及蘋果生產效率的有關研究取得豐碩成果，但將農村勞動力轉移與蘋果產業發展結合起來研究較少。本文對勞動力轉移影響蘋果生產效率的機理研究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相關領域的研究空白。此外，本研究也存在著一定的局限性，限于本次調研數據，本文未能分析兼業化程度、果樹的林齡和大小年等重要因素對蘋果生產效率的影響，將在下一步的研究中繼續深入探討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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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徐苗苗1黃智君2閻曉博1冀昊1李敏1